“只要畏惧我,敬爱我,听我的话,我就会成为你的奴隶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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Un amour de Swann 斯万之恋

“理解和爱恋的折磨徒劳无益却又妙不可言。”



斯万已快到看破一切的年龄,知道应该满足于为了爱的乐趣而去爱,而不必过多地要求对方的爱。

这种心心相印,虽说不再像年少时那样是爱情必然追求的目的,仍然因一些观念的联合而同它联系在一起,而观念的联合又极其紧密,心心相印如在爱情产生前出现,则可能成为产生爱情的原因。过去,男人希望占有他爱恋的女人的心,后来,感到占有一个女人的心,就足以使你对她爱恋。

因此,到了某个年龄,由于男人在爱情中主要追求主观的乐趣,它就会觉得对一个女人的美的喜爱应该在爱情中占据重要的地位,纯粹是肉体的爱情,即使没有欲望这个先决条件也会产生。

到了人生的这个阶段,我们已经多次被爱神之箭射中,在我们惊讶和消沉的心面前,爱情不再按照它不为人知的必然规律发展。

我们助它一臂之力,用记忆和暗示来曲解它。在看出它的一个征兆之后,我们就回想起其他征兆,并使它们再现。

由于我们已经把爱情之歌完全铭刻在自己心中,所以我们不需要一个女人唱出这首歌的第一句,即充满对美的赞赏的第一句,就能知道接下来要唱什么。如果她从这首歌的中间唱起——那时两颗心已亲密无间,双方都说自己只为对方而生——,我们因对乐曲十分熟悉,就会立刻在她等待我们的地方和她相会,以便齐声高唱。




在产生爱情的所有方式之中,在癫痫致病的所有因素之中,作用最大的莫过于有时传入我们体内的烦躁不安。此刻我们喜欢与其待在一起的那个人的命运已经决定,我们将喜爱的就是此人。

此时,甚至连这样的条件也不需要,即在此之前,我们喜欢此人几乎跟喜欢其他人相仿。必要的条件是,我们已经对此人情有独钟。而这个条件的实现,是在——这时此人不在我们身边——这样的时候,即对此人讨人喜欢给我们带来的乐趣和追求,在我们心里突然被一种迫切的需要所取代,这种需要的对象就是他本人,这是荒谬的需要,因这个世界的规律而无法得到满足,并且很难消除——这是占有此人的需要,荒谬而又痛苦。


 


我们恋爱时,爱情庞大无比,不能完全被我们容纳;它辐射到被爱之人身上,在此人身体里遇到阻挡它的表面,就被迫回到其起点,我们自己柔情的这种反击,却被我们称之为对方的感情,并觉得它比辐射出去时更有魅力,因为我们没有看出来它来自我们本身。


 


在爱情中不可能平心静气,因为你得到的东西,只是你想得到更多东西的新起点。……实际上,在爱情中有一种持久的痛苦,这痛苦被喜悦所抵消,潜伏下来,延期出现,但随时可能原形毕露,只要我们没有如愿以偿,它就会像很久以前那样,让我们痛不欲生。


 


斯万这类男人,因长期生活在爱情的幻觉之中,看到他们给予许多女人的舒适条件使她们更为幸福,却并未得到她们的任何感谢,也未能使这些女人对他们有丝毫的爱恋;但在自己的孩子身上,他们觉得感到了一种爱,这种爱化为他们的姓氏,使他们在死后仍存在于世。当夏尔·斯万不在之后,还将有一个斯万小姐,或是娘家姓斯万的X夫人,仍然爱着与世长辞的父亲。甚至可能会爱得过深,这也许是斯万当时的想法。

只见他对吉尔贝特回答道:“你是个好女儿。”

说话时声音因不安而变得柔和,我们感到不安,是因为一个命中注定比我们活得更加长久的人,会在将来对我们爱得过深。



长期恋爱,如同退休、患病或改变宗教信仰,会用新的图像替代旧的图像。

在爱情方面,使人往往无法看出突变原因的秘密,也常常掩盖某些圆满结局的突然性。圆满的结局,或至少看似圆满的结局,因为在此类感情方面,得到任何满足,一般只意味着痛苦的移位,因此不存在真正圆满的结局。但有时也会有片刻的停息,使人在一段时间里产生痊愈的错觉。

      


《追忆似水年华》    

Marcel Proust 著

徐和瑾(1940.11.-2015.8.15.)译

第一卷 在斯万家这边 

第二卷 在花季少女倩影下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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